從直接歧視到敵意環境,性別教育20年繼續走

葉永鋕事件後,2004年開始施行《性別平等教育法》,而歷次修正及實務運作,大多聚焦在 #校園性平事件 的處理,其實這部法規遠不僅如此💡⁣
⁣⁣
20年來,臺灣社會的性別意識如何改變了?下一個階段能如何開創?在420 #性別平等教育日 一同回顧臺灣的性別平等教育之路。⁣⁣
⁣⁣
#辣台妹聊性別 #性平法 #性別教育⁣⁣
⁣⁣⁣⁣
▍深耕20年的全民教育⁣⁣
⁣⁣
2004年之後開始接受教育的「性平原生代」,對於性別議題應該已經不陌生。從小我們就被教育不能因為同學的性別特徵、性別氣質或甚至性傾向欺負同學。⁣⁣
⁣⁣
「娘娘腔」、「男人婆」、「臭gay」、「人妖」表面上在學校看似已經銷聲匿跡,若是教師聽聞絕對會嚴厲地指正。然而,這並不意味已經沒有基於性別的騷擾、歧視與霸凌。⁣⁣
⁣⁣
說到《#性別平等教育法》,大眾認知和實務運作大多聚焦在「處理性平事件」的程序,其實該法目標是厚植性別平等的 #教育環境,#消除性別歧視,涵括了「學習環境與資源」、「課程教學」、「校園性別事件的防治」以及「調查救濟」等面向。⁣⁣
⁣⁣
《性平法》已明訂禁止基於性別特徵、性別特質、性傾向或性別認同的騷擾、貶抑或是霸凌,或多或少促成2016年之後年輕世代對於「同志婚姻合法化」的正面態度,那些年,有一群年輕人走上街頭,積極地為多元性傾向的群體爭取結婚權利。⁣⁣
⁣⁣
從教育場域做起,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世代。具有基本性別平等意識的年輕學子不斷湧現,一代又一代的性平原生代,是全民性別平等教育的重要推手,是社會溝通最強而有力的基石。⁣⁣
⁣⁣
如今我們從葉永鋕事件中學到了什麼呢?⁣⁣
⁣⁣
▍重探 #葉永鋕事件:看不見的兇手⁣⁣⁣
⁣⁣
2000年4月20日,就讀高樹國中三年級的葉永鋕一如往常在下課前五分鐘去廁所。如果再晚一點去,可能就會在廁所遇到那些想要對他「驗明正身」的同學。⁣⁣
⁣⁣
「媽媽,他們每天都給我掠來欲共我褪褲(把我抓去要給我脫褲子)」葉永鋕曾這麼跟母親說,「媽媽你要救我,有人要打我」他再寫了一張紙條。[1] ⁣⁣
⁣⁣
母親陳君汝向學校反映,但學校沒有處理。最後,某個下課前五分鐘,這個「較贏三个囝」的體貼少年躺臥在廁所的血泊中,送醫後也回天乏術。⁣⁣
⁣⁣
校方在未報案的情況下清理了現場,使葉永鋕過世的原因至今仍有未解的謎團。但大眾知道的是,全校老師幾乎知道葉永鋕會提早上廁所及其原因,大多選擇息事寧人。[2] ⁣⁣
⁣⁣
因為性別氣質不同於多數人,被老師要求去看精神科、長期遭受霸凌,同學與老師共同形成了一個 #不友善的敵意環境,這種環境助長了 #直接的霸凌,也成為傷害葉永鋕的原因之一。「敵意環境」這看不見的兇手,20年後仍持續縈繞在校園的各個角落,難以被辨識。⁣⁣
⁣⁣
▍性別敵意環境2.0:從教室到網路社群的「格格不入感」⁣⁣
⁣⁣
以下是真實發生在某男子學校的故事。⁣當時司法院釋字第748號解釋公布,挺同與反同勢力交戰,但真正讓男同志學生小明感到害怕的,是穿著軍裝的教官與他那堅不可摧的說詞。⁣⁣
⁣⁣
投影幕是一張穿著清涼性感軍裝的女性照片,小明指著問:「教官,為什麼要一直放這張照片?」不需要投影機輔助上課的教官,為何刻意投影這張照片?⁣⁣
⁣⁣
「因為這樣同學們上課才會比較有精神啊!同學們說是不是!」身旁的同學跟著附和。⁣⁣
⁣⁣
其實小明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性傾向與大多數同學不太相同,但他仍想不通為何一張照片就能夠讓他「格格不入」的感覺這麼嚴重?他隱約覺得當時的教室不再安全。⁣⁣
⁣⁣
好幾年後,小明時不時瀏覽Facebook與Dcard的校園討論版,周圍的同學已都是「性平教育原生代」,但只要論壇文章與男同性戀擦上一點邊,總能在留言區看到:A同學標註B同學「9@y」、「申」之類的玩笑字眼,B同學看到後回覆一句髒話或是「你才是啦別吵!」⁣⁣
⁣⁣
即使同學間的玩鬧並不是 #直接攻擊 小明,但他總覺得受傷、被社會排除。⁣他疑惑自己的性傾向難道是這麼不堪的標籤?這時如果小明起身反抗,又會讓大家覺得小題大作:「他們開彼此玩笑關你什麼事?」⁣⁣
⁣⁣
▍走過20年,從改變敵意環境來消除歧視⁣吧⁣
⁣⁣
「這樣同學們上課會比較有精神啊!」⁣⁣
「他們開彼此玩笑關你什麼事?」⁣⁣
這類攻擊就算想提性平事件,也不符合「明確的被申請人」要件。這是一種敵意的教育環境。⁣⁣
⁣⁣
⁣ 《#性騷擾防治法》修法後將「感受敵意或冒犯之情境」納入性騷擾樣態之一。因為讓性別弱勢群體感受到敵意或冒犯的情境,常常不是某一人明確具攻擊性的話,而是身旁每人一句「不必然有心」的玩笑話,累積成不友善環境。⁣⁣
⁣⁣
直接而明顯的性別歧視、騷擾、霸凌明確地能夠被 #識別 與處理,但那些看不見的 #敵意環境 卻仍不斷摧殘著學生。⁣⁣
⁣⁣
這些攻擊太間接、太隱微、太不好識別,只要不積極杜絕,就會放任傷害生長。環境每一次製造出「格格不入」的感覺,就在鞏固陽剛、異性戀中心的秩序,而每一次的「維持現狀」就能讓性別弱勢群體被邊緣化而自我價值感受損,甚至釀成校園性平事件。⁣⁣
⁣⁣
「老師,他罵我死Gay!」會以一群同學互相取笑的「互損」的形式出現在男同志學生旁邊,這些言語傷害更難以究責(尤其網路敵意環境是論壇留言者一同營造出來的),但傷害的威力絲毫不減。⁣⁣
⁣⁣
走過20年性別教育,我們是時候正視這 #看不見的兇手,無論是一句話、一則留言、一個積極的行動,你我都能讓玫瑰不再凋零。雖然勢必在許多情境下容易成為掃興鬼(killjoy feminist),但就像女性主義學者Sara Ahmed所說[3]:⁣⁣
⁣⁣
「女性主義仰賴我們這種 #女性主義生活方式 來存續,因此我們持續的生命就是女性主義的持續的生命。」(Feminism needs those of us who live lives as feminist to survive; our life becomes a #feminist #survival.)⁣⁣
⁣⁣
「生存因此成為我們為了彼此做了哪些事,我們又與彼此一同做了哪些事。我們需要彼此才得以生存,我們需要成為彼此得以生存的一部分。」(Survival can thus be what we do for others, with others. We need each other to survive; we need to be part of each other’s survival)⁣⁣
⁣⁣
抵抗生活中微小的歧視與敵意環境,是那些 #邊緣群體 得以生存,甚至是我們彼此生存的條件。即使需要成為「掃興鬼」,我們得以創造新的生存方式,彼此培力。⁣⁣⁣
⁣⁣⁣⁣
▷註1:侯季然,2015,《【蔡依林PLAY世界巡迴演唱會-臺北站】「不一樣又怎樣」紀錄影片 - 葉永鋕篇》,擷取自:https://youtu.be/V_M9ZId2QAY?feature=shared(擷取日期:2024年4月5日)⁣⁣
▷註2:吳方稜、黃怡菁,2023,〈永遠15歲的玫瑰少年-葉永鋕:你還記得這位孤身倒臥廁所血泊逝世的少年嗎?〉,《親子天下》。擷取自:https://www.parenting.com.tw/article/5092375(擷取日期:2024年4月5日)⁣⁣
▷註3:Sara Ahmed (2017) Living a Feminist Life. Durham and London: Duke University Press. ⁣⁣
⁣⁣
⁣⁣文字:余東栩⁣⁣
編輯:戴綺儀⁣⁣⁣
製圖:金在柚
Previous
Previous

More than the China Factor: Discussing Recent Legislature Protests through “Grandparents’ Topping-up Participation”

Next
Next

單身即地獄?戀愛實境節目無形中行銷的單身焦慮